Yakitori

一个随性的脑洞
中二少年奶娃记（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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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孩子总尿床怎么办？
——多半是皮痒，打一顿就好了。
Chris抱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，屏幕上的蓝光照出一张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脸。
——万一打坏了呢？
——力道要拿捏，频率要适中，重点运用面部表情进行恫吓，让他面对着自己尿湿的床单进行深刻自我反省。再行不通多半是废了，换一个就好了。
他憋着气，蹲在床边，目光深沉地盯着床铺上睡得口水滴答的粉团子。团子毫无知觉地砸吧砸吧嘴，左腿伸到半空中虚蹬了蹬，哼哼唧唧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，露出一小块白嫩嫩的肚皮——以及湿哒哒的裤底。
……嘤。
Chris浑身颤抖地捂住脸。
他给自己鼓了鼓劲，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，用力掀开男孩身上的被子，板着脸摇了摇他：“起来。”
Sebastian闭着眼睛挥舞双手，磨磨蹭蹭地抱住了他的手臂，嘟囔道：“Daddy。”
谁他妈是你爸！Chris无声咆哮。
“快起来啊！我要迟到了！”

“嘿Chris，你又被逮住了？”隔壁班探出一颗脑袋来，对着他挤眉弄眼，Chris吐掉嘴巴里的草，冲他比了个中指。
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，捻着香烟滤嘴，尼古丁的渴望慢慢涌了上来。半秃顶的物理教师拉长的声音催得人昏昏欲睡，他百无聊赖地盯着栏杆发了会儿呆，叹口气，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向厕所。
这会儿厕所里没什么人，Chris叼着烟站到便池前，一边哼着不着调的歌一边解拉链。门口走进来几个男生，勾肩搭背地互相推搡着往里面走，看到他后互相交换了下眼神，其中一个笑嘻嘻地问他：
“Chris，听说你搞大了姑娘的肚子？”
立马有人搭嘴道：
“你哪儿听来的，他儿子都4岁了！”
“4岁？发育得真早，看不出来嘛。”
“有什么好酸的，你要是有张那么漂亮的脸蛋也会有一溜儿姑娘愿意给你生儿子。”
“滚吧你，我可不想给小鬼擦屁股……”
Chris往旁边让了让，拉上裤链准备走人。
经过门口时，不知谁推了他一把，他踉跄一步撞到旁边的男生身上，那男生惊叫一声，倒向左侧，顺便举枪对准他，淅淅沥沥地淋了他一脚。
Chris：“……”
打成一团的几人被教导主任拎进办公室挨个批评。
“还有你！我之前还看你在教室门口罚站，怎么又跑去厕所抽烟打架？你还读不读书了？！”
Chris垂着脑袋，老觉得自己的鞋子上散发着浓烈的异味，这种感知让他全身都不舒坦起来，恨不能把双脚砍了。
他是跟这种液体排泄物结了多大仇？
“说话啊！说你呢！你们身上这是什么怪味儿？！”
“想闻闻吗？”他忽然抬起头，脸上划出一抹恶劣的笑容，“老子新买的匡威，Fuck you。”

Chris成功被留堂到放学，揣着800字检讨和一周卫生打扫，拎着拖把骂骂咧咧地洗厕所，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屎尿味儿。
搞不好那群傻逼就是从他身上的尿布味嗅出来的。
操他妈。
等到他憋着气从厕所里走出来，天已经黑透了。Chris去教室门口取了书包，把鞋子塞进塑料袋里，赤着脚慢腾腾地往外走，肚子明明饿得咕咕叫，还得回去给家里的大麻烦做饭——
他猛然顿住，抬手看了看手表。

“Damn it！”

“Sebastian？他在这儿呆了一会儿，后来就没看到了，我还以为被你接走了。”女校长皱眉看着他赤裸的双脚，“你怎么现在才来？”
Chris喘了口气，跑得浑身冒汗，气势汹汹地瞪她：“搞什么？你们就这么让他走了？管个屁的孩子啊？”
“学校六点就关门了，每次你都是最后来接孩子的，我看你也是个学生，忙不过来平时帮你看着也就算了，这会儿离下课都过了两个小时了，现在冲我发火有什么用？”
Chris瞪着双眼，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焦躁和恐慌不断涌上来，烧得嘴边都快起了一圈燎泡。
女校长看了他一会儿，好心安慰道：“别急了，说不好是你父母接他回去了，打个电话问问。”
“他爹妈早死了。”Chris阴郁地说，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回走，“找不到他我跟你们拼命。”
“哎你……”
Sebastian刚满4岁，来这儿才两个月，平时都是他接送回家的，学校离家好几公里远，他一个话都说不顺溜的孩子能去哪儿？
Chris沿着来时的路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，又去了趟警察局，跑得脚底起了一层水泡，鞋子在书包内哐啷哐啷地响，他满头大汗地坐在花坛边，饥饿和过度奔跑带来的疼痛让他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。
早知道忍一忍就好了，非要打那么憋屈的一架，在满地污秽的厕所打滚，脑子有病。
Chris无法克制地脑补起被人贩子绑着双手贴住嘴巴的Sebastian，被塞进车里时还在不停挣扎，脸蛋憋得通红，那双漂亮得玻璃珠似的眼睛里一定盈满了泪水，他被堵住嘴巴时可能在喊他的名字，想着这个脾气暴躁的哥哥为什么不来救他。
——不，他一定是在喊那个不见人影的爹。
叫你爹有什么用？你爹又不会来找你！是老子给你做饭洗澡换衣服的！老子还得天天搓被你尿湿的床单！搞得我浑身都是骚味儿，马子都跑了，晚上做梦抱着老子的手居然还好意思喊爹！
你爹早不要你了！
……他也老想着丢掉他。
Chris盯着自己破皮的脚。
被划破的嫩肉硌进沙粒的感觉简直销魂，他又饿又累，慢慢站起来往公交车站走。
认识Sebastian的第六十七天，他把人弄丢了。


TBC